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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pitel VI

Kapitel VI

Kapitel 6

Leben auf dem Campus.

【V.W.1549,十一月中旬;夫洛曼萨伊王国,罗赞卡瓦利耶尔学园,高等部】

「早上好,希尔杜露蒂。」

「好,韦内托。」

“2-B”——走入挂着这牌子的教室,来到自己座位的我向着前方趴在桌子上的褐色短发少女打招呼。

她保持着趴着的姿势举起单手回应后,对着平放在桌面的另一只手左右蹭了蹭自己的脑袋。

今天还是一如既往地无视他人的视线做出像是这样“有失礼节”的行为,不过这样的“异端份子”却也意外得很早就被大家接受了。

与出生于贵族人家而从小被教授各种礼仪作法的我不同,希尔杜露蒂的家庭背景稍稍有些复杂,这导致她在转来罗赞卡瓦利耶尔不久之前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民。

「昨天又没睡好?」

我将第一节课的教材理在左上角——一本不厚的教参与一张难得令人发指的作业讲义。

希尔杜露蒂又举起单手同样指了指自己桌面上的左上角——果然是那张讲义么,明明完成不了的话并不需要勉强,可是对于总是比他人多一倍努力的希尔杜露蒂来说中途放弃大概是不被允许的吧。

「……什么拟定一份“对兽人的反击方法演练”这种奇怪的题目,现在兽人之类的想遇也很难遇到了吧。」

虽然是题外话,不过兽人的踪迹在当今的确是大为减少了——那也源于人类长期以来将兽人当作奴隶对待,兽人的群体有意识地避开人类的文明圈所致。

至于这道题的话,我虽然拟写了一份自我认为较为满意的演练步骤,可是说实话,战斗方面的东西我并不太擅长。

「总之振作些吧,第一节课的时候又会被老师责令回宿舍的。」

在这里上课中如果犯困的话,老师并不会对你实施处罚,反而是吩咐你回去好好补充睡眠——但那也同时意味着落下课程。

考虑到在学园中的表现会大大影响到以后的出路,要是认真的人一点一滴的失误也不会犯上。

「嗯~~那可困扰了~~」

她举出双臂伸了个懒腰,然后回过身子来面对着我。

紫色的瞳孔和端正的相貌——希尔杜露蒂的姿色并不输给这学园中的大小姐们。

事实上,正因为她那在这满是华贵与严正氛围的学园中难以表露的率真、活泼的性格,有不少男生都对她暗自憧怀着好感。

「呐,韦内托,今天早上我好像听到“瀑布先生”的鸣叫了呢。」

「……那可真是罕见,确实么?」

「是啊,像是“咕~~”、“咕~~”这样。」

说着便鼓起自己的脸颊发出奇怪声音的希尔杜露蒂。

至于那模仿声一点也不相似反而令人发笑这一点我就不予以指谛了。

“瀑布先生”是罗赞卡瓦利耶尔的校长——“乌巴尔多·卡瓦利耶尔”所驾役的一种类似于雕一般的魔法生物。

它就立在与钟楼相连的小屋顶上,不动的时候会化作铁块,难得行动的时候全身会披上青蓝色的光辉。

绰号是好几届以前的学生们取的了,现在追究来历也有些难以下手。

不过据传在“瀑布先生”鸣叫的时候,总会是学园即将带来巨大“改变”的一种“始动”——或者说“预言”。

「喂,露蒂,又在干什么傻事呢这个傻孩子。」

突然蹿进来的身影一把捏住希尔杜露蒂鼓起的两个脸颊,就这么将它们向外扭去——看着就觉得很痛的样子。

「呜!?痛痛痛痛痛——!!GIVE、GIVE啊比莲妮丝前辈——!!」

这位扭着扭着,突然有一瞬露出嗜虐笑容一样的——咳,希望那是我的错觉——拥有比一般男生还要高的海拔的前辈是“比莲妮丝·德·尼科威尔兹”。

比我们二年生还要高一个年级的三年生,可是平时有事没事都会像这样突然来到“2-B”班级戏虐一下希尔杜露蒂用以取乐。

「前辈,放过她吧……啊前辈,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呜呼呼~~露蒂好可爱~~皮肤嫩嫩的、脸颊滑滑的、胸部圆圆的~~」

「所以说前辈,就到这里吧话说最后一个形容没关系吧根本。」

我将希尔杜露蒂拉到一旁去,比莲妮丝前辈便突然露出失望的神情——就像是被从手中抢去了玩具的小朋友一般的表情。

换个说法来说的话,希尔杜露蒂的立场可真是危险。

「韦内托这个小气鬼,又不会少块肉。」

「再被前辈扭下去没准真会少块肉。」

与一脸正色诉控着我的比莲妮丝前辈正好成对比,希尔杜露蒂一脸委屈带着泪眼抚摸自己的脸颊。

估计要说惟一的好处就是睡意全飞了吧。

「怎么了嘛,看着自己的“女友”和我亲密就嫉妒了?」

「喂前辈,都说了希尔杜露蒂和我不是那种关系。」

「……啊呜。」

我扶着额这样否认道,又从指间的缝隙里看到微妙泛出红晕的希尔杜露蒂,愈发显得尴尬起来。

而前辈交互看了看我们两人,似乎露出了一脸“耶伊~~害羞了害羞了~~”那样的充满孩子气的表情。

「先不论这个,我说前辈,差不多快上课了妳也好回自己教室了吧。」

「突然就赶我走么!?」

「毕竟时间是时间啊。」

「就这么不希望我留在这里么!?」

「……所以我说,别像这样一一发出悲鸣啊。」

「韦内托、韦内托难道……讨厌我了么(你这个蟑螂臭虫海虫不如的低等猿人残渣)?」

「……虽然声音充满娇意,但后半段分明用小声把我骂得一文不值了吧。」

「真是的,一点都不可爱哦,喂那坨。」

「……请不要用奇怪的谐音来叫唤我的名字好么前辈。」

还有,这位很会抓住话题的节奏与方向的前辈看似利用与我的对话把希尔杜露蒂晒在了一边,然而手指却不时地向着其所在的方向蠢动着。

当然,每当前辈一采取行动,她的“袭击”都被我一一拦截打消了——况且一被我打消前辈就会毫不留情地咋一下舌,搞得是这边反而一副受屈的样子。

估算着,距离上课铃的打响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我——“韦内托·德·威尔维杰斯”在这十一月的某一天中迎来了如以往一样的日晨。

或者说,在相较遇到“希尔杜露蒂·拉法埃洛”之前,我自身已经开朗了许多。

就算在这学园中不与任何人交流、没有任何作为,在毕业后我也能仗着家族的权力获得至少是执政官的席位——“威尔维杰斯”一族便是具有如此影响力的贵族。

而就我个人来说,在学园中的各科成绩、实际战斗演习的评价均处在中上等,说得好听点是能力平衡,说得难听点便是没有长处。

并不是说因为身为贵族所以“威尔维杰斯”一族的人就得必须多么多么优秀,实际上来说,“威尔维杰斯”的影响力虽然巨大,但一族却是处在掌管军事经济领域上的立场。

换句话说,所谓影响力也不过是钱财的多少,并不是实际的能力方面对国家有过多少业绩与贡献。

我的家族不是皇室,虽说是贵族,说穿了跟富裕的家庭不过一个概念,只不过牵扯到了“军事”,所以在几代之前便被封予爵位罢了。

在这罗赞卡瓦利耶尔没有忌虑地过着生活,即使外头正在爆发着贝拉穆与科伊纳的战争,对于处在这个中立国度的我们来说,这些事情与听到国内的哪里哪里发生了偷窃案、杀人案是一个概念的问题。

所以自己确实在行走着,行走在家族早已铺设好的轨迹上,目的地是不由分说的未来,过上被摆设的一生。

纵使从字眼上显得并不那么自由,不过说实话也并没有什么不自由。

啊啊,是的——因为自己与凡人相比起点就不一样。

要是一般人的话,也许十辈子也无法攀升到自己所在的位置吧。

“骄傲吧,怀着自尊度过,这是你的所在,也是你拥有的优越。”

父亲对我所说的这句话就像是扎在思维中的“钉子”,使我难以逃离“注定未来”的宿命。

久而久之,那“钉子”便已成为思维的一部分,我便不去想它了。

我便——不会再去思考未来与否了。

「喂、喂——!!学生会长、副会长来这边了,学生会长、副会长来这边了耶——!!」

突然有男生拉开门来向室内大喊。

而室内的所有男生与女生便霎时一齐轰动了起来。

男生们率先冲出教室混着其他班的学生将走廊堵得满满的,而女生们慢了一拍却也追随着男生们的脚步而去。

大家都似乎忘了快要打响的上课铃声了。

“哗啦哗啦——!!”、“哗啦哗啦——!!”

即使透过门扉与窗户也能听到嘈杂声、惊叫声交织的高昂人语。

「哈,这群家伙还真是头脑简单得……不就是学生会么……」

这么说着的前辈,嘴角却在一抽一愣的、双脚正在缓慢地向室外挪动。

「前辈,你想看的话也跟着去不就行了。」

我又扶起了额。

「不行、不行哦,我怎么能抛弃小露蒂去看学生、学生会长……副、副会长之类的……」

这么说着的前辈,嘴角果然还是抽得颇有喜感——那难道是她表露激动心情的方式么。

如果是的话,这位前辈在各种意义上可都是达人了——经常百合、时而毒舌、漫才天赋。

“呀——!!姐姐大人——!!”、“会长大人——!!嫁给我吧——!!”、“倒不如说副会长大人更中我的萌点——!!”

有些令人头疼的无脑男女们的呐喊声越来越近了。

看来学生会长与副会长的确向着这边移动着,她们会来二年生的走廊的确颇为罕见。

“瀑布先生”的鸣叫声不会暗指的就是这件事吧?

「呐,韦内托,你感兴趣么?」

在一旁一直没有声响的希尔杜露蒂突然这么问道我。

我则耸了耸肩膀。

「要说没有那也不太可能,不过比起现任学生会长,我更尊敬前任的学生会长。」

现任学生会长才继任两个月不到一点。

而在那之前,出于各种原因,学生会长一直是空位状态。

依我的个人考虑,那也有可能是源于前任的学生会长——“艾莉尔·冯·克伦威尔”过于优秀所致。

在我还是一年生的时候,暗地里对她抱以憧憬和无法达成的单相思这件事,也只能随着她的毕业而在真正意义上化为记忆的一部分。

「……是嘛。」

希尔杜露蒂似乎微笑了一下。

放着一边自言自语着“哦~~我的腿不听使唤~~”一边已经移动到窗口位置的前辈不管,希尔杜露蒂与我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静静地等待这场骚动的过去。

“啪——!!”

忽然,教室门被一下子拉了开来。

那前头站着两位美少女,而背后则是黑压压的人群。

「失礼。」

这么丁寧地说着,优雅地将右手捋过银发的美少女,右眼戴着黑色的眼罩,左眼则散发着红宝石的光泽,那一脸傲人的气质——就好似女王一般。

她身旁稍稍矮一些的是一位苍发银瞳的美少女,拥有互相媲美的姿色,然而面目却略带有无神感——就好似人偶一般。

而这两人的相貌——自然不由我以言词多去形容,连思考中都以“美少女”代称,那么便真是具备这等媚人的美貌了。

她们便是现任的学生会长与副会长。

菲娜瑞·梵·阿赫特迈尔。

姬莉叶·梵·阿赫特迈尔。

就如姓氏所示一般,是具有血缘关系的姐妹。

据称是来自于恢复政权的瓦路瑟亚的新兴贵族“阿赫特迈尔”一族的嫡女。

两个月之前转学来罗赞卡瓦利耶尔便施展了惊人的才华,加乘那实在夺人的容姿,将一直是空位的学生会长与曾经的副会长一同取缔。

现在已经成为了整个学园的偶像一般的存在,即使同样身为贵族,在这学园内却是遥不可及的高岭之花。

「希尔杜露蒂·拉法埃洛,汝的学生会入会申请已经通过,上前接受这件示物。」

刚想这样的人物为何会前来“2-B”的教室便听到学生会长如此的一句言词。

我不禁微微张大了嘴巴望向希尔杜露蒂——而她本人却有些不好意思地“诶嘿嘿~~”这样苦笑了一下。

「谢、谢谢会长大人。」

前去拿取了作为学生会成员象征的示物——银色的金属饰带,将它佩戴于这黑色校服手臂部位便是学生会成员的象征。

希尔杜露蒂微笑着谢过专程赶来赠送于她这件示物的学生会长与副会长。

「今天课程结束后即来学生会室,那么,恕吾失礼。」

就此,学生会长与始终一言不发的副会长再度向着经过的地方迈出脚步——人群也随之让出道路。

我将目光再度移动到希尔杜露蒂身上,虽然不知该说些什么,不过总之道出了恭喜的话语。

「学生会的加入,虽然没听妳说起,不过居然成功了么,真是可喜可贺呢。」

要想加入罗赞卡瓦利耶尔的学生会可是要费下不少苦功。

而希尔杜露蒂又是比他人多一倍的努力者,也许她的选择也是一种迟早的必然吧——与总是随波逐流的我又恰好形成了对比,真是会引人自嘲。

「嗯,谢谢,韦内托。」

她戴上示物后,略显成就感般再三调整饰带的位置。

前辈看了看微笑着的希尔杜露蒂,很少见地没有去捉弄她。

这时,宣告晨会开始的铃声响起了。

走廊上的学生迅速地跑回了自己的教室,而前辈也一副遗憾的神情说道“再会咯~~”便迅速向外退去。

没有过多久,四周便相对平静下来。

“艾雷尔·巴德森”——负责“2-B”班级的班主任,一位身板结实、为人负责的男性教师。

他来到了讲台上,用随手拿着的教材轻轻敲了敲讲台,一副若有所语的样子清了清嗓子。

「虽然事出突然,不过首先,我要为大家介绍一位转学生。」

听到“转学生”这个字眼,班级里面又沸腾起来。

我看了看教室外,透过窗户能望见一个红发的高身段人影。

「那么,有请转学生进来吧。」

于是例的人便拉开教室门,缓步来到讲台上。

他回过头来,碧绿的双眼与如火烧般亮丽的红发交相映衬,从那俊美的脸部微动的嘴唇吐露出这样一个名字——

「——我叫“克瑞德·埃因·库劳恩”,来自爱奎尔欧鲁斯特,在接下来的时间与诸位一同学习,敬请多多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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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adémie Rozencavalier”(“罗赞卡瓦利耶尔学园”)。

位于夫洛曼萨伊最上位的精英培育学园,聚集了来自大陆各地方方面面最为显赫的少年少女们。

层出不穷的优秀骑士、指挥官、政界风云人物——在阿鲁提芬格的历史上留下过名字的“英雄”们不少都曾就读于这所敷地范围广大的半封闭式高等教育院校。

至此以一语来形容——罗赞卡瓦利耶尔是蕴育璀璨新生的温床。

建校三百余年至今,即使世界版图发生了变动,这所学园却维持着不变的流仪。

从校门起始的延延的枫林大道直到主教学栋之前的壮丽喷泉,从单人单室的宿舍群直到宽广敷地边缘的海边沙滩——额外的规模与额外的支出相成了正比。

光由这宽阔到譬如城市的面积便能想象到这所学园不菲的财力,加上绝不能怠慢贵族阶级学生的任何一人,在学园内的生活不会引起任何低劣的反感。

它的存在就是为了彰显与夸耀,置上人于更上的位阶,置下人与无可比拟的天差——就好似贵族们的“义务”与平民们的“浮气”,即使思考着同一件事也会因落差而显示“贵族就是贵族”、“平民不过平民”的结果。

换句话说,罗赞卡瓦利耶尔是阶级社会的权现。

而可笑的是——人民无法否定这样的“权现”始终是“精英”的代名词。

所以憧憬高于并存的嫌恶,哀叹自己卑贱的同时,高仰那些俯视者的脚跟——“啊啊,这便是我注定的一生、可悲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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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半晌。

率先激动着冒出惊叫声的是班里的女生们——这群天生高贵的大小姐们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呀——!!好、好有型——!!」

「美少年——!!正统美少年——!!」

对于高呼“万岁”的女生群体表示无奈的皱眉男生们似乎四溢着“难道我跟这转学生就相差这么多?”这样的想法。

毕竟这里的每一位男生都是少爷,自尊、自傲的常量是远较一般人以上了——即使存在着“出生贵族不一定就等同于人人英俊”这一事实。

这其中当然也夹杂着我,多多少少被眼前的转学生打击了自信心之后,仍然怀持着“男人果然还是得看风度”的自我安慰心理。

「这可真是谢过赞美了呢,妳们也很可爱哦,小猫们~(媚眼状)。」

说着这种常人难以出口的言词,转学生毫不吝啬地用单手划过刘海,外带洁白的牙齿露出闪光——明明表现异常得老套,可是效果却意外得拔群。

「呀——!!克瑞德大人——!!」

「王子殿下——!!我的王子殿下终于来了——!!」

好吧妳们这群只看外表的大小姐们。

总之真想在这一刻把男生们的心情塞入妳们的大脑里面好好体味一下。

「咳,肃静。」

看不下去的艾雷尔老师又用教材敲了敲讲台。

女生们总之是服从了这一声喝斥停下了喧哗,可是那明显闪着星光的视线还是源源不断地洒在转学生的身上。

「库劳恩同学,就请暂坐在第二排的最后一个位子上吧。」

诶,那不是恰好在我后面么。

这一瞬间一股莫大的不祥预感如血液般环绕我的全身。

「了解~」

走下台时还不忘又对着众女生摆出一个POSE的转学生——引得众女生捂住嘴巴扼杀声音只用目光跟随表露殷情。

看起来我像是慢慢了解到这个转学生有着怎样恶劣的性格了。

“嗒——”

背后传来一声拉出座位坐下去的声音。

虽然期望就此之后没有任何其他动静,不过与我的期望相违,转学生敲了敲我的背部开始向作为前桌的我搭话。

「多多指教呢,敢问你是?」

「……韦内托·德·威尔维杰斯。」

头也不回,有些不甘愿地报上自己的名字。

总觉得不闹闹别扭的话就会输给自己的自尊心——虽然想说贵族的这种不必要的“矜持”的确有些许麻烦,不过这种时候与贵族无关,应该论上“同是男人不想就因外貌而输给他人”吧。

「哦,是那个著名的“威尔维杰斯”一族的嫡子?真是有幸能与你一同进学。」

奉承的话就免了吧。

都是贵族的这所半封闭式学园里,再怎么与我撮合也不会得到任何好处。

不过也不能就这样回话吧,总之以礼相待便罢,寒暄也是平常到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这边才是多多指教,嗯……库劳恩。」

「不用那么拘谨啦,叫我“克瑞德”就可以,韦内托。」

这边没同意就一下子被直呼名字,可是又找不到令其改口的方法。

这男人说好听点意外是个会话家,说不好听点只是脸皮厚罢了。

「……那么,多多指教,克瑞德。」

「哦哦,这样一来我们就是朋友了。」

进展真快,对话还不过两三句吧。

简直让人想起与比莲妮丝前辈的相识——两三句后就突然拍着我的后背以笑脸说道“从今往后我们就是朋友了,Chicken”。

现在想想,真亏我当时没当场因前辈的那句毒舌震住——大概在这学园里,这种属性的人(况且好歹还是女生)实在太少了吧。

不管如何,我可是没打算主动去跟转学生——克瑞德友好交流……在思考的时候用名字称呼真是有些别扭。

我过着我的日子,他来搭话我便回答——就跟至今为止的对人态度一样。

不过,无论是能当众对着女生说出那样的话、摆出那种完全没有必要的姿势,还是马上采取了与他人接触、交友的行为——克瑞德的这种“阳光”的性格,对我来说的确太过耀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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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史上曾经存在的艾西维马帝国,换而言之可以说是贝拉穆帝国的前身,其最著名的领袖人物——尤金妮亚·V·奥古斯塔斯,以“五十米禁区”的奇异条定作为自我……」

午前最后一节的历史课。

历史教师转过身子书写板书的时候,我在不知不觉中开始注视前桌的希尔杜露蒂。

说起来,在女生们对刚见面的克瑞德就犯起花痴的情形之下,希尔杜露蒂对他又是揣着怎样的心绪呢?

果然还是对英俊的男生抱有好感么?

对自己的这股毛躁感略表些许心疑之下,从刚才开始就对这个问题甚是在意。

放下手中的羽毛笔,看着希尔杜露蒂认真记录板书的背影,总有一种莫名的不安感与安心感共存。

相较之下,后桌似乎没有传来记录笔记的声音——在这所学园里如果不认真听课、不予记录板书的话很难跟上课程的进度与考试的难度,而考试不通过的话意味着参与补习与休息时间的剥削。

想到这里,我又切回自己涣散的思维,提起羽毛笔准备抄录板书。

“叮铃铃——”

这时不知为何恰好打响的下课铃,在我看来颇有恶作剧的风味。

「呐、呐,克瑞德大人克瑞德大人,跟我一起去吃午餐吧——!!」

「啊~~好狡猾~~不行啦,要跟克瑞德大人共进午餐的是我啦——!!」

「愚、愚民们让开,要跟克瑞德大人享用午餐的可是本小姐——“娜塔西亚·德·拉法尼亚”!!」

跟之前几次的下课时间一样,后桌还是瞬间被堵得死死的。

况且这次连班里以所谓“傲娇”性格出名的娜塔西亚也直球出击了。

我该是跟个平民一样耸耸肩膀说“呀嘞呀嘞,转学生大人可真是受欢迎啊”么。

总之我的确是懒得扯上这类的事情,还是像平常一样与希尔杜露蒂与不知何时就会出现的比莲妮丝前辈去庭院内吃三明治吧。

从座位上起身的时候,希尔杜露蒂正好转了过来。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被人墙围堵的后桌。

「韦内托,不叫上库劳恩么?」

「……诶?」

我不禁眨巴了下眼睛。

思维突然化作了空白。

「不、不是,那个……我是指和转学生多交流交流嘛。」

希尔杜露蒂赶忙否定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哦、哦,是吗。」

若干显得无意义的回应声。

我转向后桌的方向。

「可是……也诸如妳所见,看样子我们是邀请不到这位大人气的人物了。」

「嗯,也是呢。」

这回她苦笑了下,望了望窗外的方向。

拉法埃洛家与威尔维杰斯家的佣人已经候在那里——午餐便是由她们负责制作的。

说是佣人,其实也不过是与我们同龄的少女罢了。

她们就读于罗赞卡瓦利耶尔学园内附属的佣人科,学习如何十全十美地照料侍奉的贵族。

虽然对我来说是并不见怪的事情,可是曾有一时的希尔杜露蒂抱着“不好意思麻烦佣人照顾自己”这样颠倒的理由拒绝由她人帮助自己准备午餐。

听说明明是出于关切却相当打击到了拉法埃洛家那位纤细而娇小的女仆,直到希尔杜露蒂尴尬地再度承让为止那女仆都哭红了眼——那已经是一年之前的事情了。

与希尔杜露蒂准备步入室外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叫唤声。

「韦内托——!!不好意思,心领了……嗯,改日一定……哒哈哈,妳也很可爱哦……我说韦内托——!!」

交杂着对众多女生的回应,克瑞德窜出人群走到我身边。

「不好意思,午餐的成员能否加我一个?」

他微笑着看向我——身后的希尔杜露蒂。

「嗯,当然可以哦。」

而没等皱起眉毛的我开口拒绝,希尔杜露蒂便以笑容同意了他的要求。

「……」

些许沉默下我来回望着两人。

无奈何不发表任何意见,心中却像提起了一颗石头一般感受到了些许的——苦闷?

不太肯定自己此刻的心情如何。

下意识地只觉得一定不好受——不过这又是为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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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

不知何时已经理所当然地出现的比莲妮丝前辈。

极其不自然地清了清自己的嗓子。

「那么,这位……美少年,是谁?」

「前辈,为什么初见我的时候就称呼为“Chicken”,见到他的时候就直率地称呼为“美少年”?」

「因为你那时候畏畏缩缩的样子实在让人心烦……这个先放一边,我是在问这位美少年的尊姓大名。」

好像话语中隐含着对我的相当恶劣的第一印象,并且就这么被流过不提了。

前辈看向坐在我旁边的克瑞德,还若有所思地小声说道“真是不错的对比”。

我说前辈,这句话明显是说给我听的是吧。

「这位气质型的美少女,初次见面,我是今天转学而来的克瑞德,克瑞德·埃因·库劳恩。」

于是克瑞德又飒爽地做起了自我介绍。

还掺杂了些有的没的奉承的话——前辈如果是气质型的“美少女”的话,希尔杜露蒂就是超可爱型的超美少女了。

嗯,这么一说,还真是不错的对比。

「那边,待会就把你上次那件害羞的事情捅给露蒂听。」

「……对不起,前辈。」

为什么会这么敏锐。

就算是有些天然的希尔杜露蒂有时也会猜出我在想什么。

难道女人这种生物天生就会读取他人心理的术式么?

「嗯哼,抱歉……我是比莲妮丝·德·尼科威尔兹——气质型的美少女。」

前辈,妳好意思自己说出来么……

「真是荣幸能见到“尼科威尔兹”家族的嫡女呢。」

克瑞德示意性地笑了笑。

然而前辈的表情却突然转向阴霾——毕竟前辈很讨厌他人提起自己的家族。

像是马上察觉到了这一点一样,克瑞德不改表情便换了一个话题。

「这么说来,比莲妮丝前辈用的香水是爱奎尔欧鲁斯特的“La Dame”吧,这可是相当价位的高级品呢。」

从不使用称呼“尼科威尔兹前辈”而转为直接称呼为“比莲妮丝前辈”这一点来说,眼前的这位克瑞德·埃因·库劳恩的“会话家”印象似乎已经定型。

而从不把对象切换为其他人,仍由本人身上寻找话题抒以自己的知识来看,克瑞德的思维也很慎密。

看来他并不是徒有外表——如果不是雄辩家的话,便是个别有谋略的人士。

「哦?闻得出来么……韦内托你真可以学学别人了,就算我三天换一种香水你也没有一次提及过。」

「前辈不好意思的时候就喜欢把话题抛给我。」

「露蒂~~听我说哦~~上次呢,韦内托他居然对我说妳……」

「前辈昨天的香水是“Vent de Printemps”,四天前是“L'impact

Blanche”,一周前是“La Fille de Mode”。」

「……韦内托,其实你只是个变态吧?」

「为什么!?明明如实回答了为什么会被称呼为变态!?」

总之我不过是活用了自己的好记性而导出的答案而已。

至于女士用品的名牌,由于社交需要已经事先牢记了。

把一脸嫌恶将位子稍微挪远了点的前辈和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们的克瑞德扔下不说。

希尔杜露蒂一直苦笑着,拿在手里的三明治一口都还没咬下去。

现在我们四人所处的学园庭院被称之为“赫尔图斯”。

这片宽阔的隆起半圆形土地从上空来看的话被白色石砖以十字切分为四块扇形草坪。

石砖作为阶梯连接学园的四个庭院入口,通向中央的银色蛋壳形建筑物——“欧库尔塔”。

现在虽然是全封闭式且设有不破结界的“欧库尔塔”,一到学园祭的时候便会解除物理屏蔽设施施展其陈列在内的艺术品——巨大、晶莹却不透明的绿色宝石。

虽然那绿色宝石在学生之间具有不少昵称,可校方却没有给出官方性的术名,以至于宝石的通称就直接延续了原本只用作外壳包装的“欧库尔塔”。

而要说绿色宝石为什么会被施予严密的保护,不仅是因为它足以买下一座城市的不菲价格,更是因为它身上牵扯有我们的阿鲁提芬格的“神”(“LAR”)的传说。

惟一神的力量结晶、信仰具现的临间圣光、祝福众生的天惠天泽——这是对这块宝石的无上形容。

我之所以在脑内唤起了这些与“欧库尔塔”相关的知识,也是因为克瑞德的视线不时地游荡到那其上还做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也许也难怪吧,即使听说过了相关的传闻,作为学生来到这学园里就不会对这件珍宝予以漠视。

可是相当不巧的是,上一届学园祭已经在上学期末举行完毕,距离下一届还需等待近一年的功夫。

想要目睹“欧库尔塔”的真实姿态可还要不少屈于等待的耐心。

「——嘿,看啊,学生会的人来了。」

就坐在我们不远处的几个男生指了指前辈背后的方向。

在那里有五人一组来到接近庭院顺时针第二个出入口附近的草坪上——学生会长、副会长、会计和其余两位学生会辅助人物。

因为几乎每天学生会的绝大人气会长与副会长都会来这里用餐,以至于中午时分庭院的人流量又翻了一番。

不过学生会的位置周围十米都不会有闲人接近,大概是没那个胆量,也可能是旁人的视线会很疼。

「——好了,说好的你去搭讪。」

「——喂,别推我……真是的,这种惩罚游戏可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旁边的那几个男生将其中一人往外侧推去,大概那人在某种打赌中输掉了吧。

这样的情况虽说不罕见,但无疑是一种精神上的惩罚游戏——因为闲杂人等要接近学生会的人就意味着要接受会长与副会长那会使人冻结一般的视线。

虽说在校内走廊见到会长与副会长时会产生颇大的喧哗,但妨碍她们工作亦或用餐的话自然不是一件值得尝试的事情。

「我赌,十秒就会让那去搭讪的人意识到自己出生的愚蠢,回来后便再起不能。」

「我说前辈,这形容也太过分了吧……虽然我也不怎么否认。」

前辈摆着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朝向那不断进行深呼吸驱使着自己缓慢行进脚步的可怜男生。

希尔杜露蒂依旧是苦笑,我自身则略带着想要叹气的气氛。

而克瑞德——不知怎么的,一副不明所以却洋洋得意的样子。

「克瑞德,关于学生会的会长与副会长,你已经听说过了?」

我试着发话。

然后那个红发的美少年对着我灿烂一笑……真是飒爽到无用的地步。

「美少女的事情,更何况是超绝美少女的事情,本大爷怎么会不知道呢(笑)。」

在出口“美少女”三个字的时候额外使用了重音的克瑞德。

我不禁在脑内将这家伙的印象附上一个“花花公子”的形象。

「当然,在座的希尔杜露蒂酱与比莲妮丝前辈也很可爱哦(又是飒爽一笑)。」

这句话就更无用了。

还有,希尔杜露蒂酱这个称呼怎么让我感到一阵肉麻。

「啊啦,被美少年赞扬了那么多遍,真是令人不好意思呢……你说怎么样呢,韦内托?」

「所以说,别把话题抛给我啊,前辈。」

前辈一副脸红的样子对克瑞德做着“讨厌啦~~”的若干装腔用的手势。

而希尔杜露蒂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将面庞朝向我的她看向我手中的三明治,这样对我说道。

「三明治,交换一个怎么样?」

「嗯,好啊。」

我从提篮中拿出新的三明治,与希尔杜露蒂伸出的交换。

就在这时,那个被要求去搭讪的男生终于是跨进了学生会一行人的领域内。

「——菲、菲、菲……菲娜瑞前辈!!」

最初话齿不清,一下子又用着在这里也能听得清的大嗓门喊了出来。

「——我一直喜欢妳,请跟我交往吧!!」

然后……这男生肯定是语无伦次了。

「噗——!?」

先不论前辈和我,克瑞德居然将入口的果汁一下子喷了出来。

「哈啊!?哈啊!!哈啊——!?那个渣滓胆敢说什么——!?舌头还想不想要啊——!?小命还想不想要啊——!?」

所以说,为什么最激动的人是克瑞德啊……

「杀了他,老子现在就要去杀了他,我的弩呢,卧槽的我的弩呢——!?」

克瑞德突然一下子站了起来不断拍打着自己的侧腰。

学园里在战斗课程以外是不准携带凶器的……嗯。

「呃……那个……克瑞德……稍微冷静点……」

「啊??啊!?啊——!?(瞪眼状)」

「算我什么都没说……希尔杜露蒂,今天的三明治里放了鱼肉了吧?」

「诶?啊啊……是啊。」

「你们三人……三者三样真是喜感极了。(窃笑状)」

前辈捂住了嘴巴别过脑袋去。

我总之开始赞美希尔杜露蒂的三明治有多少美味。

而克瑞德一副亢奋的样子不断用右脚践踏着草坪——真不知道他为什么恼火成这样子。

莫非其实一直在暗恋着学生会长么,明明一副风流家的腔调。

如果把他突然转学来的目的归结为“把妹”的话也许就能说得通他为什么这么激动了。

不过……怎么说呢,即使是这样的美少年,我想学生会长大人也不会予以理睬的吧,毕竟她本人似乎对恋爱之类的并不感冒。

「——菲娜……」

「——恕吾拒绝,收回汝的诚意吧。」

「——呃、这么干脆!?请、请至少看我一眼再回答……不行吗?」

「——多说无用。」

“咣当——”

似乎能听见那男生即刻做出“Orz”状时壮丽的音效一般。

学生会长不予以一瞥,只是一点点将手中的司康饼优雅地放入嘴中。

而副会长交互看了看那彻底可怜的男生,一副无表情的样子递出一个司康饼给他——这是什么意思,“给你吃的所以振作起来吧”之类的么?难道没有把那彻底可怜的男生当作更为可怜的宠物对待么?

「哈,活该啊,矮油,笑死爹了。」

克瑞德一副解气的样子“啪”地一声拍着大腿。

这就是最为纯粹的幸灾乐祸么,我算是平生第一次见识到了。

看着垂头丧气的样子拖着步子回去的男生和同样大笑着说着“我去,叫你去搭讪居然直接告白,真可以啊你”的另外几个男生。

我暗自在心中为那个男生一去不复返的纯情祈福道——“走好”。

「你们看好了,接下来我去搭讪,绝对成功,哒哈哈。」

克瑞德自信满满地在胸前比出一个大拇指。

“真的没问题么……”与再度开始窃笑的前辈不同,我不禁皱着眉这样嘀咕道。

看到自灭的前例居然还能勇猛地冲向火海,这家伙其实是个不得了的勇士吧。

于是那红发的勇士便气势昂扬地对着刚才那几个男生一个招手,似乎在说“看爷的”。

他丝毫没有什么畏惧地大步走到学生会的领域之内,然后什么也不说的直接弯下了腰坐在学生会御用的餐布上。

「——忘带午饭了,我是来蹭饭的。」

“噗——!?”

这下是我喷了,确确实实是我喷了。

还我鱼肉三明治和平常的礼仪形象啊混蛋。

「——……」

学生会长居然因这句话把头转向了一脸微笑的克瑞德。

虽然是正视了,不过视线一如既往的冰冷,并且一言不发。

「——哦哦,这个司康饼,给我一个吧。」

说着便将手伸向餐篮的克瑞德。

“啪——!!”

被学生会长以迅雷之势将伸出的手打向一边。

「——呜姆。」

克瑞德静止了两秒,发出奇怪的应合声。

然后迅速又移回被打开的手。

“啪——!!”

又被学生会长打开了去。

「——呜姆姆。」

再度哼哼着,克瑞德三度将手伸向餐篮。

“啪——!!”

四度。

“啪——!!”

五度。

“啪——!!”

「——那个……菲娜瑞……大人……我真的忘了带午饭……真的只是来蹭个午饭的,真的。」

「——驳回。」

「——你看同意了吧,那我就不客气了。」

「——汝……别得寸进尺了。」

「——啊?什嘛?我肚子叫的声音太大没听见。」

「——……」

这次伸向餐篮并且成功获得了司康饼的克瑞德。

他站起身来,回过头去对着这边,在胸前比了一个大拇指外加飒爽一笑。

「飒爽一笑个什么啊!?怎么说也是OUT吧!!」

我不禁以最大音量吐槽了出来。

不行了这家伙再不快点做些什么的话。(ダメだコイツ早くなんとかしないと。)

保持着站姿的克瑞德,就这么将司康饼放入嘴中。

然后注意到了仰视着自己的副会长,一边咀嚼着一边对其在胸前比了个大拇指……已经完全意义不明了为什么要比大拇指啊我说!?

「——哦哦~~(比大拇指)。」

于是副会长一脸无表情(眼角却是星光一闪)地比了回去……真有默契啊还真的会比了回去嘛我说!?

这个奇怪的连携,这俩家伙到底在自豪个什么劲啊?

「——啊然后啊还有一件事。」

吞入了司康饼的克瑞德又转向学生会长的方向。

「——跟我结婚吧菲娜瑞大人啊噗——!?」

嗯……好漂亮的上勾拳。

瞬间起身的学生会长以一记升龙拳结束了红发勇士的得意姿态。

看着就很疼吧,那个。

「——哦,黑色小裤裤,哒哈哈,黑色小裤裤赛高~~(失去意识)」

仰体倒地的红发勇士在临终前似乎以一脸幸福的样子阐述着这世间不可知的神秘。

即使罗赞卡瓦利耶尔失去了一个鲜活的生命,他那英勇奋斗的姿态始终深深印刻在了这一天待在庭院的所有男生心里。

过后,他会被当作英雄崇拜的吧。

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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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W.1549,七月月末;爱奎尔欧鲁斯特自治州】

亮色的街道旁伴着深蓝色的小河。

参观爱奎尔欧鲁斯特,不仅能采取陆上步行、马车,更能以水路的方式游遍整个城市。

整点响起的钟声宣告着正午的初始,爱奎尔欧鲁斯特又陷入一个通行的高峰段。

开始休息的人们离开工作的场所,来到露天的咖啡屋边阅览报纸边饮用世界各地产的上好咖啡。

之间不乏有些仓促路过的马车和边整理仪表边去向另一地方的忙碌者们。

正值夏季时装展的这两个月份,外来人员会比平时多出两三成。

而作为外来人员其一的一组三人,一边漫步于服装区透明玻璃的陈列窗之前,一边攀谈着下一步的行动该如何定夺。

来这座时尚之都的目的不在别处,兼具掌握情报与了解各国“风向”两大益处。

「唔姆,这件礼服甚是精致,克瑞德,给吾买下来。」

「……可是菲娜瑞大人,不觉得价格的标记上多写了一个,啊不,两个零么?」

「汝的钱物怎就这样用尽了?」

「……是啊菲娜瑞大人,特别是给菲娜瑞大人买各种各样高级甜点、高级日用品的时候花光的。」

些许不满的菲娜瑞旁是苦笑着的克瑞德。

无表情的瓦尔基里耶只是望向小河的方向——几艘乌篷船在划船人的船桨下不缓不快地行进着。

「——想要坐坐看么?」

克瑞德大概是发现了瓦尔基里耶视线的焦点。

他的这种意外细心的地方使瓦尔基里耶略带了慌张。

「主人……不,我……」

「没事,反正现在也没有明确的目标。」

于是她便看了一眼菲娜瑞的方向——那位身着黑色哥特服的银发女王并没有不赞同的意思。

「可以吗?」

「啊啊,当然可以。」

克瑞德两三步离开靠玻璃窗的那一侧,来到道路的中央。

「——就以旅游的心情来享受一次水上的漫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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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说是奇缘吧。

当克瑞德一行人来到某一处河道靠岸的船夫跟前时,一位穿着暴露衣物的银金长发女精灵正跟那船夫攀谈着什么。

克瑞德一下子便认出那是自己剑技与弓术的师匠——“夏洛汀·薇尔·卢茵娜”,现世间被誉为最强的佣兵之一。

夏洛汀的右手掌心放着两枚铜币,她将它们反复抛起来然后又接住。

而与夏洛汀说着话的船夫虽是一本正经的样子,视线却不时移到这位女精灵外露的胸口上。

再走进些的话,便会听到诸如此类的对话。

「——呐,大叔,行行好嘛,带我到广场就好啦,从这里陆路的话还要绕一大圈呢。」

「——呃……可是……这位小姐,就两个铜币这也太……」

「——喔?那么这样如何呢?」

说着便用食指将胸口的布料往外拉了拉的夏洛汀。

船夫大叔一个壮絶的生吞,视线又飘到半空又飘回那胸口。

「——这、这样不好吧……小姐……」

「——呐~~大叔~~」

于是微微贴近船夫大叔的夏洛汀。

大叔的眼睛已经快转成一个圆团团了,通红面颊上的鼻子不住地往外喷气。

「……喂师匠,妳又在干啥呢?」

一脸交杂无奈与呆然的克瑞德两三步靠前后,回过身来的夏洛汀边微笑边放出“哦呀?”这样显而易见是装腔的疑惑音。

「啊啦,这不是克瑞德么~~☆」

然后便“啪洒”一脚将身后的船夫大叔踢向一边。

一下子将克瑞德抱进自己的胸口。

「讨厌啦,被你看到刚才的景象了?露出这样不开心的表情,难道是吃醋了?」

「呜呃……师匠……呼吸……」

用右手想要抓住抱紧自己头部的夏洛汀的左手,可是却被夏洛汀故意回避了一个幅度。

于是克瑞德的右手便抓在自己师匠的左胸上。

「哈啊~~克瑞德真H~~」

「这个……触感……!?」

“噗扭噗扭——”

像是已经完全不在意窒息与否的克瑞德,开始不断地反复**的动作。

「哈啊~~哈啊~~」

「哦吼~~哦吼吼~~!!」

附和着夏洛汀略显故意的娇喘声不断左右蹭着脑袋的克瑞德。

但是在转念之间,他的脑海中突然亮起一道闪电。

是的,那就像是万籁寂静的一瞬。

克瑞德沉浸于快乐与官能的大脑突然跃起一种不容忽视的警示。

——“在这样下去的话,会有危险”。

说来那便像是野兽的本能一般,在经历数百数千次的同一事象来临之前,一种后天的危险回避系统在克瑞德的脑海中浮现。

于是他冷却塞入那“圣地”的头部上升的温度、中止自己抚摸那“圣地”的手部传来的感触、压下因体验那“圣地”的幸福感而逐渐雄起的“强尼”的渴悟。

他退后数步,不动声色。

「————」

在静止数秒后,再度前进一步。

开始像没事人一般阐述。

「……哦呀,这不是师匠嘛啊噗呃——!?」

「汝以为这样就能混得过去么!?」

「呜呃……可、可是我这次止住了,我是真的止住了,所以我啊噗呃——!?」

「主人,差劲。」

「完全没有预料的二连击啊噗呃——!?」

「汝错了,吾会再补一击。」

又被当成沙包的克瑞德接受菲娜瑞的两击、瓦尔基里耶的一击后踉跄地退向一旁。

可是那脸上似乎闪过一丝“如计划一样”的不明微笑——莫非这家伙终于已经把“被美少女殴打”这一行为也收入了**的范畴之内了么。

「克瑞德,汝最近似乎是愈来愈欲求不满了。」

貌似予以自己胸部一瞥的菲娜瑞,又马上换以冰冷的视线刺向靠在墙上的克瑞德。

「主人,如果说一声的话,其实我也……」

干脆直接把双手放在自己丰满的胸部上的瓦尔基里耶。

虽然说的台词很是令人心动、很是意味深长,却还是贯彻着一副无表情的样子。

「————」

可是克瑞德靠在墙上后却一言不发。

明明平时会对着瓦尔基里耶的问题发言继续吐槽下去。

「克瑞德?」

「主人?」

「克瑞德~~?」

以三者三样的语气询问这红发男人的美少女们——可是那男人始终保持着无言。

慢慢地,掠出屋顶的太阳把暖色的日光照在他的脸上。

「——这幸福的家伙,居然一脸笑容的样子晕厥了。」

揉着屁股的船夫大叔的一言,

道明了男人的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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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睁开闭锁了一段时间的视线,确认到自己横躺在缓缓移动的木质物体上的克瑞德。

耳边响过轻微的水流排开声后,推测出自身正处在方才晕厥之前还没搭乘的乌篷船上。

他起了身拉开用于遮蔽阳光的黑色帷幕,从船内一个小巧的乘凉室中伏着身子探出脑袋。

菲娜瑞、瓦尔基里耶还有夏洛汀正坐在船身的一侧交流着什么,船夫则站在船头不时望着陆路走过的行人划着浆。

“哗——”、“哗——”

唯有规律的划桨声伴着不时抚过脸颊的微风沁入克瑞德初醒还懵懂的知觉里。

涣然,心中缓缓渗开一股惬意的情绪。

「——菲娜瑞大人。」

于是他没顾着什么,一脚踏到船身上。

「我睡了多……久……呃……?」

后半句浑浊的话语源于克瑞德觉察到的两点异样。

其一,无论是菲娜瑞、瓦尔基里耶、夏洛汀甚至于船夫都随着自己的出现而被视线死死钉在自己身上——自己仿佛是动物园中被观赏的某珍稀动物一般涌来一阵不自在感。

另一,自己踏出的右脚应该穿着长裤却变得露出了大腿,并且……不知为什么居然穿着黑色的过膝长袜。

「呃……嗯……?」

当克瑞德稍稍移上的视线发觉自己的腰部穿着一件百褶短裙时——他的瞳孔也在以移上的速度缓缓放开。

闭上双眼,再度睁开……黑色长袜……移下视线,脚上穿的旅行鞋被换做了女式圆头皮鞋。

“哗啦——”

伸出右臂,确认到像是黑色礼服一般的袖子。

“噗扭——”

一**口,不知为何还垫着两个充了气的胸垫。

「呜。」

一声短暂的哽咽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然后是令人心碎的嚎啕大叫声。

「什么啊这是!?什么啊这是!!什么啊这到底是——!?」

回旋着身子用食指指着自己,然后反复交替看着那注视着自己的四人。

菲娜瑞,不知为何一副想要咋舌一般的样子。

瓦尔基里耶,两眼明显是放着可以称之为“璀璨”程度的光彩。

夏洛汀,窃笑三声然后喊着“好可爱~~☆”那样的俏皮喝彩。

船夫的大叔,一边绯红着脸颊一边游离着视线,嘴里还嘀咕着“嘛啊”、“嗯”之类的无意义应声。

「啊!?这是女装没错吧!?而且是学园的制服装吧!?为什么本大爷这么霸气四溢的爷们要摆出这种娘娘腔的姿态啊!?」

「主人,好赞的伪娘。」

「那个词语是谁教给妳的不对啊重点不在那里啊我是说我这一身装备到底是……!?」

「呀啊——!!克瑞德好可爱呐——!!」

「师匠请停止妳的惊叫声现在立刻马上——!!」

「克瑞德,汝这样一来真是比女人还漂亮了,是不是可以考虑去做……」

「菲娜瑞大人,饶了我吧——!!我对基情什么的可是一丁点也提不上意思来,反而会吐的,嗯,会吐的——!!」

「可是吾觉得会很挣钱。」

「比起我的贞操还是钱更重要么——!?」

没错,学园女制服版的克瑞德,外加黑长袜。

光样子来说的话的确是能完全从美少年转为美少女的天衣无缝。

亮谁也不会认为这家伙居然是带把的吧。

然后一顿嚎叫的克瑞德才发现——即使是现在位于水路,陆路也就在不远处的一边。

越来越多的通行人都将目光聚集到一艘满载美少女的乌篷船上——四个美少女,没错,四个。

「不、不要……不要看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把躲进黑色帷幕里的克瑞德,已经完全陷入“有个洞的话就想把自己埋了”的心境了。

这时菲娜瑞将话语抛给夏洛汀。

「不会又让克瑞德再多觉醒一个新的癖好吧?吾可受不了啊。」

「呜嗯,不会啦,而且菲娜酱不用担心哦,克瑞德虽然很可爱,菲娜酱也很可爱啦~~☆」

然后就抱住菲娜瑞“呀哈哈”这样笑着摇晃着她身体的夏洛汀。

放着一副麻烦至极样子的菲娜瑞于不顾,把她硕大的胸部往菲娜瑞脸上蹭来蹭去的。

「不愧是主人的师匠,其实是男女通吃。」

“唔姆唔姆”这样导出自我结论点着头的瓦尔基里耶。

夏洛汀便又一拉把瓦尔基里耶也塞进怀里。

「呀哒,莉叶酱也好可爱,啊呜~~☆」

然后就变成两个美少女的头各垫在一个美少女的左右胸部上这种说超现实主义也颇为超现实主义的景观。

不过——对于群众们喜闻乐见的百合盛景,路人们都很高兴,船夫的大叔虽然又开始游荡视线不过也很高兴就是了。

「那边——!!卖个担担面的萌啊!?快点把我原来那套装备拿过来啊——!!」

「主人,神在说了,注定是不能在这里换装备的命运……」

「那种捏他怎样都好——!!再说伊○克根本没有穿过女装——!!」

「如果伊○克穿了女装的话,吾觉得路西○尔应该会很高兴的。」

「所以说那种捏他怎样都好啊——!!关·键·是——!!现在本人正跟不知道谁给我穿上的胸罩的吊扣奋斗中……啊该死,解不下来,怎么搞的啊这玩意!?」

「是我帮克瑞德穿上的哦~~☆」

「原来是妳么师匠!?原来妳就是罪魁祸首么师匠!?话说好久以前也是我睡着的时候妳给我换的女仆装吧师匠!?」

“哗洒哗洒——”

黑色帷幕内传来一阵又一阵的衣料摩擦音,然后突然“呜哇”的一声惊呼,克瑞德踩着了脱下一半的长袜又翻倒出去,半卧在船身上。

“哦——!!”、“哦哦——!!”

陆路上通行的路人们两眼放光一般看着给了个意外福利的克瑞德——一副半脱的姿态似乎带着泪眼想要从地上撑起身子。

「你们、你们……」

他的语气之中貌似真的带了一点哭腔。

「一群变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然后连滚带爬地再度躲进黑色帷幕之中。

对于将来的克瑞德来说,恐怕这次经历的记忆会成为首要被主动抹消的对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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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岸来到广场的一侧时,越接近广场的中心地带就会听到越为嘹亮的音乐声——像是一整支乐团的演奏音。

各色各样的人们包围着一个“T”字擂台,在其上则由穿着各类夏季时装的男女模特进行着优雅的走秀展览。

说来也是,在时值时装展的爱奎尔欧鲁斯特,这六边形的“Carré”(“广场”)不会就这样闲置着而不予布置。

作为节日的活动之一,也是对外宣传的场所之一,搜集人们的瞩目、拓宽城市的印象,虽说是每年的定例,但也不会因此失却了年年新流入的人员所带来的新鲜感。

要知道,这种新奇的走秀也只能在爱奎尔欧鲁斯特这以“时尚”为主旨的地方才能看到了。

「……那么,师匠,将妳刚才所说的情报汇总一下就变成了这样——」

似乎是已经把刚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的克瑞德——或者说他已经压根打算当作没发生过了。

现在正穿着普通的旅人着装与菲娜瑞、瓦尔基里耶、夏洛汀三人一同坐在一处树荫下的坐凳上。

在这里恰好能远眺着擂台上正在进行的走秀,音乐声也不至于中心地带那么响亮。

「——夫洛曼萨伊王国的罗赞卡瓦利耶尔学园内存在着一块足有两层建筑物般巨大的“石头”。」

「——每年定期的学园祭上会通过选出的“Joan”(“圣女”)解锁封印用的结界外壳“欧库尔塔”而予以展出。」

「——学园祭的时间是六月十六日,这也就意味着在现时点,今年的学园祭已经结束。」

这些是在克瑞德的晕厥期间内由夏洛汀述于菲娜瑞的情报。

虽然在要求当时旁听的瓦尔基里耶原样复述给克瑞德时,瓦尔基里耶刻意模仿了夏洛汀那不时带着“~~☆”感觉的声调——但是一点都不像所以克瑞德打住便叫她平述起来。

「没错哦,还有那个学园的制服因为很精致所以我事先搞到了一套,就是给克瑞德穿的那件哦。」

「啊~~啊~~我什么也听不见……等等,我说,师匠妳该不会只是为了让我穿上特意去搞的吧!?」

「露馅了,忒嘿~~☆」

「……忒嘿妳个担担面啊!?」

看着克瑞德又落入一副吐槽的样子,菲娜瑞淡淡地叫唤了声他的名字。

「女装癖。」

「这哪里是我的名字啊——!?旁白你这是在耍我啊——!?」

呀……别把错误追究到“我”的头上来好不。

「——克瑞德。」

「啊啊,我知道了。」

总之是冷静下来的克瑞德,他将针对情报而导出的疑问与不足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就第一点来说,我自身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两层建筑物那样规模的“石头”,如果不亲临现场的话估计是无法确认真伪。」

「第二点,所谓被选出的“圣女”到底是用何种手段解除用以封印“石头”的结界?如果不是高级术士级别的人物,或者像是赛丽娅那样拥有破坏术式内部构造的稀有能力,我想这一点应该很难做到。」

「第三点,学园祭已经结束的现在,如果再花去近一年时间的潜伏期的话还不如将这段时间用以寻找其他新的“石头”更为高效率,所以这段情报带来的行动实践我想不可取的要素实在过多。」

「但是……同样的,在师匠会告诉我们这段情报的这种情况下,我想师匠应该已经掌握了某种用以获取“石头”的捷径。」

于是夏洛汀便点了点头。

「我早就猜测你们会在结束瓦路瑟亚政变事件后来到爱奎尔欧鲁斯特获得情报,于是便在任务的同时跋涉了一趟底泽拉斯塔,从我的一位旧识——数十届之前的罗赞卡瓦利耶尔的“圣女”口中了解到了一些信息。」

「首先,那物体究竟是不是“石头”我想也只有“石头”的持有者才能感应得到,所以这一点确实需要实地确认……不过十有八九并不会错,因为如果考虑到是“镇坐在一所学园之内”这个要素,自然而然可以设想作为“石头”的功能是不是给予学园领地某种庇护。」

「再来是“圣女”解除封印结界的手段,从我的旧识口中得知,她当初是使用到了一把学园方给予的赤黑色双面匕首来解除结界,据说仅是用刀尖一碰就能让“欧库尔塔”敞开。」

听到这里,克瑞德稍稍皱了皱眉头。

「匕首?莫非是某种礼装么?关于这把匕首还有更详细的情报么?」

夏洛汀将食指放在下嘴唇上“呜姆~~”了一阵子。

然后再度开口说话。

「据她来说,虽然学园祭是六月举行,“圣女”的选举却是年末就开始的定例事务,再被成功选举为“圣女”之后,时而会有学园方面的人员使用传送术式带她来到某个不太明确地点的房间内接触那把匕首……应该算是适应礼装的一环吧。」

克瑞德理了理夏洛汀方才的话语。

「也就是说,那是件不得了的礼装,不然通常来说要接触礼装没必要还得带人去一个“不明确的场所”——想必那场所就是为了隐蔽这件礼装而专门设置的地方。」

然后他顿了顿,似乎明白了夏洛汀所谓的“捷径”暗藏在哪里。

「那么最短获得“石头”的方法,按照师匠的意思便是——当“圣女”选举完毕之后,率先利用某种手段控制住“圣女”,然后窃出那件礼装,找个没人的时间快速解开结界,利用传送术式将这巨大的石头连根拔起送出学园外——原来如此,单是说说的话的确可行的样子。」

“不过实际操作的话可真是有些难度。”

这样想的克瑞德,再三思虑后还是点了点头表达了他的同意。

「好吧,我没意见,菲娜瑞大人和姬莉叶有什么看法么?」

「吾不介意。」

「主人的立场就是我的立场。」

这样回答的两人。

克瑞德从板凳上支起身子。

「那么,首先——」

伴着远处流来的钢琴声与小提琴声。

伴着微风、伴着广场四周的河面微微漾出的与岸面的拍打声。

这位红发的旅人又立下新的决意,提出实现那决意所必要的第一步骤。

「——我得知晓所谓“圣女”的选举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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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W.1549,时间接续,十一月中旬;夫洛曼萨伊王国,罗赞卡瓦利耶尔学园,初等部】

罗赞卡瓦利耶尔的初等部设于与高等部对角的位置上。

现在时值夜半,教学栋早已空无一人,唯有颇具一定战斗力的警备人员护在教学栋的各个入口。

康斯坦丁·托里法——守护着其中一处稍显偏僻的侧门的警备人员,现在正为“还不赶快换夜班啊”而边打哈欠边发出抱怨。

袭过脑袋的睡意使混着充分夜色的视线再而变得朦胧起来。

康斯坦丁虽在这学园工作有五年之余,但在年龄上不过二十八九,在所有警备人员中也能算得上年轻的一辈了。

当初也是仗着自己的剑术略高于常人而通过了罗赞卡瓦利耶尔的警备人员应试,喜于获得高工资工作的同时还掠过“有没有可能就这么跟这学园里的某位大小姐发生恋爱呢”的脑内妄想。

现在看来妄想始终不过妄想,自己所属的初等部全是年龄上对象外的十二岁至十五岁少女不说,那些时而走过侧门的大小姐们五年以来甚至没有一人正眼看过康斯坦丁。

“那是压根没把自己这样的平民放进眼里吧。”

这样想着的康斯坦丁不禁有些惆怅,然而自己远在萨拉比恩某个偏僻乡村的父母又会在休假日来信催促自己赶紧结婚。

“嘛啊,要是到了三十岁还没结婚的确也能算剩男的一员了。”

尽管考虑的时候带着若干的笑腔,但是严苛的现实却要他为自己的未来描出更为实在的进路。

“干脆年初回一趟老家,找个农家的年龄适应又不丑的姑娘嫁了算了吧。”

这些都已是昨晚考虑过的事情了。

而现在的康斯坦丁只为早已过了零时却迟迟不来的换班人感到略微的恼火——虽然那怒气已被睡意打散。

“咣呛——”、“咣呛——”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类似于金属碰撞一般的声音。

“咣呛——”、“咣呛——”

只到那声音越来越近时,疑惑着的康斯坦丁才给出了一个更为确切的形容——那就像是穿着盔甲的人踩着地面行进的声音。

感到一丝的警戒,大脑便立刻活性化了起来。

康斯坦丁将右手握在左侧腰间的剑鞘上,睡意消散后熟悉了夜色的双目所观测到的眼前的景象——是一副超过两米的、在月光下显得白银色的盔甲。

「——!?」

脑内突然闪过“会活动的盔甲”、“Dullahan”(“无头骑士”)之类的恐怖故事。

握着剑鞘的右手因霎时的颤栗不住地松懈开来。

「Hmm Cossetto schon sagte sie habe alle Wachen gelöscht.」(哼姆,柯赛特那家伙明明说已经把守卫的人全清理光了才对。)

“诶!?”

对着盔甲里突然发出的深厚、颇具威严的男声,康斯坦丁先是一惊。

“他、他在说什么!?”

而后又对男人不可理解的语言表示出自己千万的疑惑——不是通用语、不是官僚用语,也难以想象这种满是人类的学园里会突然冒出其他的种族。

超过两米的身高——那么他便不会是矮人。

虽然身负盔甲,但依然能从盔甲的宽度看得出男人身材的魁梧——那么他便不会是精灵。

“难、难道是兽人……!?”

脑筋在这瞬间转得异常快的康斯坦丁一下子因自己的结论而慌张起来。

即使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兽人,但关于兽人有多么憎恶人类,即使是一介的警备人员也是多少有所耳闻的。

「不、不要过来——!!兽、兽人怪物——!!这里是我们人类的领土——!!」

慌张之下扯着嗓子喊起来的康斯坦丁。

然而盔甲的男人却一下子沉默了下来,之后只是如此应道。

「“我”可不是“兽人”之流,别把“我们”和那种低劣的产物相提并论。」

这次使用的是阿鲁提芬格大陆上的通用语。

听懂了的康斯坦丁稍许收拢乱了的手脚,这次他一下子拔出长剑,将剑尖指着盔甲男人的所在。

「你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什么“我们”!?」

“也许只是一个长得高了点的、会说自己不明白语言的人类罢了。”

康斯坦丁是这么思考的。

可是从男人的话语中一推,又好似他将自身与“人类”这个种族切离了开来一般,带有极其的不自然感。

「呵,你们“人类”不是给“我们”取了一个相当响亮好听的名字么?」

那盔甲的男人伴着一声冷笑前进了一步。

而从体型格差上散发的威压使得康斯坦丁不得不流露畏怯后退一步。

「——“魔族”。」

“!?”

在这一刻,这位一介的警备人员明显是听到了相当不得了的单语。

不仅仅是康斯坦丁,全阿鲁提芬格的任何一人都只认为所谓“魔族”只不过是概念上的存在,是“圣谕教团”假借惟一神的对立面而制造出的虚拟恶患。

亮谁也不会信的吧。

可是这男人却显得太过异常了。

那裹着全身的铁甲、那自信而威严的嗓音——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如果不是男人疯得离脱了常识,就是此时此刻的康斯坦丁其实已经因过于劳累而陷入了睡梦之中,这一切不过幻景罢了。

「胡、胡扯什——」

「——狄艾拉。」

这时,从完全无防备的康斯坦丁的背后亮出一个新的声音——那是一个稚气的、却是零温度的少女音。

赶紧侧过身子的康斯坦丁,用斜视确认来者何人。

「妾(我)说过,御主(你)走正门就好。」

虽穿着一身溶解在夜色中的斗篷,但那粉色的长发、不符年龄的语调、冰山美人的长相——那是康斯坦丁曾几度看到过的少女。

「柯、赛特……大人……?」

是的——柯赛特·德·罗根休斯。

夫洛曼萨伊最为著名的贵族之一,其十四岁的嫡女。

罗赞卡瓦利耶尔学园初等部的学生会长,各方面来说都是学园内的佼佼者,也是现阶段“圣女”的有望候选人之一。

「啊啊,御主不用惊慌,彼者(他)是这初等部新来的警备人员——只是个爱说冷笑话的大叔而已。」

“是、是么……?”

以呆气的声音回应道的康斯坦丁。

虽然诸如“为什么这个时间这个人会穿这样一副行装过来”、“为什么这个时间柯赛特大人会在这里”这样的疑问可以不绝于口地流露而出,不过康斯坦丁不会比这盔甲男人更不读气氛,就把这些疑问一时收入了心里。

「喂,你啊,既然是新来的就不要突然这样吓唬人啊,还“魔族”什么的,大半夜的这样可不好玩啊。」

「……哼姆。」

那盔甲男人似乎将头部微微转向柯赛特的方向。

而柯赛特仅是略微点了点头,然后将斗篷一翻弄,转了个身子走向教学栋。

「——啊,我知道了,你是来换班的吧,不过说是警备,也不用裹得这样严严实实的啊,又不是要打仗。」

康斯坦丁擅自认同地上下观望着这盔甲男人的巨体。

而那男人似乎倒也老实,回话的声音更为低沉了下去。

「是啊,我是来换班的。」

盔甲男人上前了一步。

「So——」(所以——)

伸出铁甲覆盖的右手。

抓住康斯坦丁的头颅。

「——Gute Nacht.」(——祝你做个好梦。)

“啪嚓——”

有什么东西轻而易举便碎裂了开来。

甚至不留下一声理应有的悲鸣。

“咣呛——”、“咣呛——”

接下来便是盔甲的男人再度行进的声音。

月夜下,若面的少女。

月夜下,魁梧的铁骑。

一人如尝甘美地流过一丝恶作剧般的邪笑。

一人没有多言地持续沉重的金属行进步伐。

「——对了,柯赛特,听说菲娜瑞和那个代替品的……“克瑞德”也到这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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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u allem ja und

Amen sag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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